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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(1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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紧闭的双眼猛然掀开,黑漆漆的双眸茫然了一会儿才清明起来,转动了一下,便又垂了下去,刚醒来的少年面无表情的似乎依旧沉浸在梦里。

「王爷,您醒了么?」门外传来轻柔的呼唤,是他的贴身侍女悬铃。

鼻子里哼出个音,整个人懒洋洋的又眯上了眼,直到鼻端窜入茶香,这才撑起在软榻小憩的身,就着悬铃手里的茶漱了口,吐入另一边缨丹端着的水盅里。

悬铃餵了他再喝了一口茶,轻手轻脚的放下茶杯,取过温热的湿帕巾,帮他将脸擦拭过一遭。伺候了这么多年,依旧会在接近的时候不自觉的屏息,只因为这张脸漂亮得过分了。先太后能够成为唯一生下两位先皇孩子的女人,原因估计可以从这小王爷脸上就可以瞧出端倪,这么美的脸蛋,不受宠才怪呢。

相处愈久愈是发现他的难得之处,儘管出身显贵,长相又精緻无双,私下里的性子却没有皇室贵胄一贯的娇纵傲慢盛势凌人。

自当今皇帝被先皇指为太子起,她和缨丹及门外守卫着的魁栗、银桦便指派到了他身边作侍从,一直到先皇驾崩,皇帝继位,他被封为靖王,出宫开府。贴身服侍了这么长日子,眼见他在外人面前北斗之尊不可一世,关起门来却是懒洋洋的,偏爱发呆,布置好一床软榻,几本书籍一盏茶就可以耗掉一下午……

也许是所需要做的事情太过沉重,他们贴身随侍多年,一点点看着小王爷与陛下是如何攀爬得更高,如何站稳脚跟,如何巩固位置。陛下是光明之中的昂昂之鹤,小王爷就在阴影里披荆斩棘,小小年纪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气神。皇室里的黑暗就像个无底的漩涡,只要身为其中,就会永远被捲着往下吞噬,谁也无法干净轻鬆的过日子。难得的可以閒下来,他几乎都是以神智放空来度过时间。

眼下,如玉的面容毫无表情,估计不是没睡醒就是又在神游四方。悬铃和缨丹轻巧的帮他梳洗,穿上外衣,繫好腰带,挂上佩饰,也不多说一句话,便弯身退下。

留他一人安静的发呆。

又梦见母妃去世了,黑眸沉静若水。

那日他去请伺医途中,被太子恶意阻拦,耽误了时辰,等伺医到的时候,母妃的身体已经硬了。闻讯被放回来的阿兄紧紧揽着呆呆的他,守到了第二夜才见到姗姗来迟的先皇。那一时刻起,阿兄告诉了他今后要做的只有一件事,夺嫡。在那样的一个处境里,想成为普通人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,想要生存,只能拚命,不站到最高点,只有死路一条。

一个半大的少年,一个幼童,偎倚着彼此,摸索着黑暗中的路,永远没有尽头的提心吊胆,想方设法绞尽脑汁的算计,整整十年,才最终结束了噩梦的日子,踩到了光明的边缘。

垂眼看着自己白皙纤细的双手,弄死了多少人,才换得如今光明正大的呼吸。他一点儿也不后悔自己做下的那些骯脏事情,倒是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再早一些明白这些是非,再早一些不那么幼稚,那么母妃好歹也可以活下来,阿兄也可以少受那么些罪。

门帘子掀开,魁栗捧着个扁平的匣子进来行礼:「王爷,这个是左丞命人送来的。」

云游的神智归位,微笑于好消息的到来,「随我入宫。」

出门上了马车,听着车外的纷扰,低弥的情绪一点点的散去,没带人服侍,自己从车内小抽屉里找出甜酸的干果,丢一颗入口,喀啦喀啦嚼着,随意翻看着车内摆放的书册,直到马车入皇宫,说起来,他是除了皇帝唯一一个可以在皇宫内可以乘马车的人。

马车行至未央宫门,魁栗撩起车帘,「王爷,软轿边上候着。」

一见如玉般精緻的小小少年下车,早早守候的大太监离殇立刻行礼下去:「靖王长乐无极。」

他被逗笑,瞥了离殇一眼,少年特有的嗓音清脆润耳:「一日见本王八回,回回长乐无极也太累了点儿吧。」搭上笑容满面的离殇的手上了软轿,陛下和他关係亲密,有什么事都往宫里跑,有时还因为太晚继续歇在宫内,简直和住在宫里差不离。

离殇笑得眼睛都眯成条缝了,笼着袖跟在软轿边上小跑:「王爷乃是陛下最宠爱的靖王,一天岂止才八回长乐无极,至少也得千儿八百回才够呀。」他是自陛下被内定为太子时拨到身边的,一路跟下来,哪里会不知道陛下的心思。这位小王爷与其他王爷不同,是和皇帝同父同母的亲亲兄弟,虽年少,却最得宠爱和重用。

原因太简单了,他就亲眼见过小王爷还是八岁的年纪就能够眼都不眨一下,利落的用匕首结束了企图对陛下不利的人,这般心狠手辣又忠诚,哪个不爱,更何况容颜又是一等一的精美,光摆看都无比的赏心悦目。

失笑,这溜鬚拍马的功夫啊,随口问:「你来接本王,陛下那儿呢?」

离殇笑回:「离逝近身伺候着,陛下叮嘱着要避开日头,怕王爷晒着热。」离逝与他同时开始伺候陛下,是最贴身的大太监。

他只是笑,到了清凉殿下了轿,整了整广袖长袍,迈步自小太监挑起的帘子而入,绕过门屏,见到案桌后自己最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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